風骨
年頭(2021年)首半月,寒風刺骨。
不過,這股寒流,早於2019年下半年已開始出現。
縱然當時天氣熱得把人溶化,但是心中天氣如置身北極,直到現在。
但是在上年尾的最後一月,發生了一件令我心頭發熱的事件。
1/12/2020,有線寬頻宣布人事變動,涉及100人,包括職務調動及離職。其中新聞部被裁40人,裁員引來新聞部員工不滿,質疑管理層裁員準則不透明、事前未有與各部門主管溝通。其中聲譽極佳的節目「新聞刺針」整組人被裁掉,外界亦質疑屬政治決定,因為他們發表過太多與當權者相左之見。同日,中國組與港聞組同事,以及財經、國際和編輯組主管共同進退,未被辭退的同事也毅然辭職,以此告訴公眾,有線新聞組在2021年起,不再一樣,只淪為幫政府塗脂抹粉的工具。(1)
31/12的「真.中國有線組最後一夜」中,有前有線記者向他們送上一幅字,寫有由著名填詞人潘源良的題字:「寧化飛灰 不作浮塵」。
這八個大字,字字鏗鏘、擲地有聲。
這8個字,也令我想起2006年的日劇《女王直播室》第9集裡,新聞部監製講的兩句話-------「做人要誠實不要說謊,不管有多辛苦、被人取笑,生活如何艱難,只要可以誠實地生活,比起一切都重要」、「我們不是普通的打工族,我們是傳媒,不是工作那麼簡單,我們以傳媒工作而驕傲」
第9集中,女主角樁木 春香(天海祐希飾演)從外國找到了獨家猛料,但意料不到的是,從中得知電視台前總裁行賄真相。
她講出來後,劇中新聞部同事每一個都裝作聽不到,若無其事地生活。
因為如果報導出事情始末,不僅會影響公司股價,自己安穩的飯碗,也必然不保。
但是,劇中新聞部同事經過一番掙扎,最後被新聞部監製的那一番肺腑之言感動,立定心志,報導自己公司的醜聞。
雖然,「有線新聞組」他們沒有太多猶疑,但同樣地,「中國組」與「港聞組」,以至其他有份在當天辭職的新聞部同事,他們也選擇了「齊上齊落」。
//而主管司徒元表明中國組「如果炒一個」就會辭職,其他同事商量過亦有一致決定,「大家係無壓力係自己嘅意願」。//(2)
他更在FaceBook Page「Cable同學會」中講到,他並沒有帶領員工總辭,其實不論是減他個人的薪酬還是其他,他都不想離開。但是,減組員的1%薪酬、裁任何一個組員,我都會離開。因為他覺得對不住同事們。
而同事一聽到他的離開,他們說也會一併離開。
有同事說留在這裡,是因為他即將退休,待他退休後我才離職。
這個,跟劇裡的台長柴田 勝俊(兒玉清)以及新聞部總監結城 雅人(谷原章介)想法類同。
儘管柴田台長有嘗試勸退樁木小姐打消報導自己台醜聞的念頭,但他心知她不會退縮,所以獨自一人說服台長,可惜最後事與願違,他被調至其他部門,變相想他自動辭職。
因為他想勸春香留在電視台,因為「留得青山在」。
總監初時雖然掩蓋事實(因為犯法的人是自己的父親),實情為想保護員工,免得重覆8年前的悲劇。
最後,總監決定不再逃避,主動把證據交給樁木小姐,並允許新聞播出,最後請辭後,更試圖頂替行賄罪名,代父受過。
而司徒先生則是因為有線新聞部已經沒有柴可再燒,任何一個同事被管理層以任何形式開刀,他以示負責,堅決辭職。
前兩者雖然與司徒先生處理手法不一,但心意合一--------員工因堅持新聞採訪自主(正確的事)而被人傷害時,他們均想盡力保護員工/把傷害減到最低。
可惜的是,現實中的兩位有線新聞部總監卻選擇助紂為虐,幫助人事部以一通無情的電話以及「開源節流」、「覓求新機遇」和「控制成本」等的理由敷衍被裁員工。(其中一個還被某女人「讚」Mild…...所以,那個片段,我不想看,因為我想吐……= =")
而中國組助理採訪主任黃麗萍,更與女主角春香的身影重疊。
劇中,春香在說服同事時講過:「這宗醜聞就是因為是我們公司的,更要報導。只要是新聞,都要講給觀眾知曉事實。只揭露其他公司的事,自己公司的事卻扮作毫不知情?講不通!」「如果我們都佯裝不知道,我們就變成一班專門編故事,欺騙無知市民的人。長此下去,我們就會變成不分是非之人!」
春香在向新聞部總監抗議時也說道:「把所有真相隱瞞的話,解決不到問題之餘,也失去了從事新聞工作者的資格!我會堅持報導,不會理會閒言閒語」「我不相信講真話的人很笨這個現實」
雖然黃採主不是因想報導自己公司的醜聞而遭辭退,但她面對的,卻是一個龐大的「說謊國」。
「說謊國」再容不下揭發其弊之人,而她在也僅絕的資源及空間下,把事實/真相帶給觀眾。
沒有在知道實情後裝作不知道
沒有把所有真相隱瞞
沒有變成一班專門編故事,欺騙無知市民的人。(如那個無了線的台)
更沒有變成不分是非之人。
她在盡一切努力後,最後卻在無事前協商情況下,無理解僱。
//黃採主被解僱後見傳媒時表示:「我哋係比人更努力,但公司無重視過我哋嘅努力。自 4 名新主管空降,有如『今日割五城,明日割十城』,倒不如『引刀成一快』。」「有線經營狀況一直欠佳,經歷疫情打擊,本身已經低薪的同事待遇再惡化,疫情後更要放無薪假,但因『真係好鐘意』所以繼續留任,即使內地疫情最嚴重時,中國組仍有記者留在武漢,廣州亦有派員到野味市場,『當其他台撤退嘅時候我哋都繼續』,形容有線中國組「比人更加努力」,但公司並無重視。」//(3)
她(以及一班同事)交出了一張亮麗成績表,相信大家有目共睹。
他們與樁木春香對從事新聞工作的理念,不謀而合。
在看到有線新聞部成員圍著管理層求一個公道時,我仿佛看到劇中眾人堅持報導真相的畫面。
也令我想起《第43屆十大中文金曲》中,方皓玟的一段話:骨氣是當你在黑暗中,能拯救自己的最後一把尺,希望大家能繼續保持這份風骨向前走。
PS:此劇中的「真相」除了彰顯「風骨」外,還幫一對男女繫上幸福結局的紅線